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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:在她死后的第十年,老公总算是替她讨回了公道_一下比一下深

发布时间:2022-12-19 15:45   来源:未知    作者:qingtian




来源:有故事的汤碗
(ID:tangwan38)



六扇门前院。

阿翔拎着一个描红漆木食盒进来的时候,林汐正站在廊下的过道里,时不时透过窗缝去瞅花厅内的动静。

他不明所以,放轻了脚步走近,低声道:“干嘛呢?”

林汐没提防身后多了个人,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。她拍拍胸口,回身正要说话,目光却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,鼻子动了动,好奇道:“你拎的什么东西,这么香。”

她说完,伸手就去掀盒盖。

浓郁鲜香、热气腾腾的味道扑面而来,林汐翻了翻食盒:糖醋鲤鱼,东坡肘子,酱汁里脊,果木烤鸭……全是玉宴楼的招牌好菜。

“阿翔啊,你最近发财了吗,居然吃得这么奢侈。”要知道玉宴楼的东西可不便宜,估摸着这一个食盒里的菜肴,差不多能抵上他们小半个月的月俸了。

阿翔把她拨乱的盘子摆好,“这是玉宴楼的小二刚刚送来的,说是大人点的。”

“大人?”林汐愣了愣,“秦严对吃的一向不讲究,怎么突然想起在外面酒楼点菜了?”

阿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:“你上次不是抱怨说,吃腻了后厨做的菜吗,肯定是给你点的呗。” 他在心里感慨:大人这媳妇养得也太上心了。

“我说过吗?”林汐指着自己,眨巴眨巴眼,努力回想一番,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。她每天叽叽喳喳说那么多话,哪能每句都记住啊,果然还是她家大人记性好。

想到这儿,她探头又往花厅里看了看。


花厅内,秦严正在待客,对面坐了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。刚开始,两人只是寒暄了几句,后来中年男人拿出个檀木盒子递给秦严。

林汐依稀瞧见里面装了个白玉送子观音,成色莹润白洁,一看就不是俗物,估计相当值钱。

秦严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,脸上神色未变,好像说了些什么,又将白玉观音客客气气地推拒了回去。

中年男人见他态度坚决,也不再勉强,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了。

为了不跟他正面撞上,外面偷听的两人在他出门时,都下意识往廊柱后藏了藏。

“都进来吧。”以秦严的耳力,早就听到了窗外的动静。

林汐笑嘻嘻进了门,看了眼中年男人离去的方向,问道:“大人,他莫不是有什么事犯到你手里了?”

要不然,那人怎么会上赶着来六扇门送东西呢。


“那是鸿胪寺寺卿,吴复大人。说是听说了我要成亲的消息,专门来送贺礼的。”秦严左手敲了敲旁边的木桌,示意阿翔先把食盒放下。

送贺礼的?

林汐听着他的话,觉得不对劲。她和秦严下个月才成亲,这人这么早就来送礼了?而且那尊白玉观音像价值不菲,作为普通同僚间的贺礼,这分量未免也太重了些。

她又想起方才那中年男人的神情,忍不住嘀咕了一句:“一脸的苦大仇深如丧考妣,知道的是来贺喜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奔丧呢。”

秦严道:“昨日,他的儿子吴兴文在刑部大牢里死了,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。”

林汐瞪大了眼,这倒是出乎意料。鸿胪寺寺卿的官位,好歹也位列“三公九卿”之一,可这位吴复大人的儿子居然在蹲大牢,也是匪夷所思。

不过人死在刑部大牢里,他来找秦严做什么?

她不知不觉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,秦严顺口就回答了:“吴复觉得他儿子的死有蹊跷,所以要彻查,送些东西过来,是想让我多费心罢了。”

林汐一愣,“这事归你管了?”

“这倒不是,”秦严说道,“吴兴文死在牢里,吴复对刑部的人多少有些不放心。为了避嫌,查案的那个刑部侍郎便找上了我,说是希望能协助查案。”

刑部和六扇门毕竟同在三法司,低头不见抬头见,平日里打交道的时候极多。秦严不想拂了刑部的面子,也就应承下来了。

“吴兴文当初究竟犯什么事了?”阿翔插话问道。

吴兴文的案子发生在九年前,时间过去了太久。为此,那位刑部侍郎专门送来了旧档和卷宗,秦严这才大致了解了吴兴文入狱的前因后果。

九年前,经吏部考核,吴复因为政绩颇佳,加之出身盐商世家,一路银钱开道,打点得十分妥帖,成功由地方官调任到了京城。

吴兴文自幼丧母,跟着溺爱他的祖母生活在一起。长大后又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,染上了好酒好色惹事生非的毛病。

未进京城之前,吴兴文闯的祸,全被他祖母用钱摆平了,于是纵得他越发不知天高地厚,随父进京后,也还是不知收敛。


事情就发生在吴兴文进京的第一年。

那日是十五元宵节,整夜不设宵禁。街面上灯火通明,人头涌动,放眼望去,数不尽的香车宝马,看不完的华灯如云。

吴兴文约了几个刚认识的官家子弟去酒楼消遣,酒过三巡后,一行人醉醺醺地上街找乐子。

酒意上头,脚底发软,吴兴文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娘子身上,待瞧清她的模样,顿时来了精神。

小娘子姓白,生得雪肤花貌,顾盼含情,手里牵了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。那晚白氏的丈夫出门看诊去了,她带着女儿来看元宵花灯。

吴兴文被美色迷了眼,拉着白氏要她陪酒。白氏是良家女子,那经得起他这般调戏,转头就走。可吴兴文纠缠不休,白氏羞怒之下,扬手打了他一巴掌。

吴兴文当惯了少爷,之前从未有人敢打他,待反应过来,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。与他同行的官家子弟见了,都在一旁大声嘲笑他。

被他们的嘲笑声一刺激,吴兴文怒从心起,当时就还手了。谁知,白氏被他打得一个趔趄,扑倒了路旁做花灯的摊子,被一根削得尖利的竹子扎了个对穿,没挣扎几下就断气了。

白氏的女儿见娘亲出了事,冲上去对吴兴文又咬又打。


见闹出了人命,吴兴文早吓得魂飞魄散,拼命踹开白氏女儿,拨开围观人群落荒而逃。

白氏女儿被他不知轻重的一脚踹中了心窝子,脏腑受损,还没送到医馆,身子便凉了。

白氏的丈夫胡仲得知此事,连夜敲开了京兆尹府的大门,递了状纸,状告吴兴文殴杀人命。

没多久,吴兴文便被判了斩监候,锒铛入狱。

阿翔拿起吴兴文的卷宗,仔细看了一遍,只觉得头都大了。

在白氏之前,吴兴文还犯过不少其他的事。比如欺男霸女强占土地,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几桩,但都被吴府压了下去。白氏与那些人相比,好歹还算是讨回了公道的。

若真是仇杀,吴兴文招惹过的人可多了去了,不过刑部大牢守卫森严,一般人应该也进不去。

想到这儿,他问:“大人,刑部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?”

秦严点头:“用过饭后,咱们去一趟刑部大牢,顺便拿份验尸格目回来。”


林汐之前提审犯人,来过好几次刑部大牢,和那个看了几十年牢门的老头已经混得很熟了。

这老头看着邋遢,实则为人油滑又特别擅长套话,大牢里关的每一个犯人,他多少都知道底细。之前林汐就从他这儿拿到过不少暗消息。

老头好酒,每次去,她都会沽一坛子新酿米酒外加两斤牛肉带给他,这次也不例外。

趁着秦严和阿翔进牢房探查的时候,她揪着老头打听起了吴兴文在牢里的情况。

几碗酒下肚,老头满意地砸了砸嘴,说道:“昨儿死的那个吴兴文啊,我记得,”他突然压低了声音,“这人在牢里待了九年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。”

吴兴文入狱之前,他的老爹吴复花钱将牢里的狱卒都打点了一通,挑了个位置最好的牢房,让下人收拾得妥妥当当的。

还有平日的吃食,也是让玉宴楼的小二专门送的。吴兴文最喜欢的那道糖醋鲤鱼,隔三差五就要送一次。

玉宴楼的糖醋鲤鱼?

林汐歪着脑袋想了想,记起来了,这菜她出门前才吃过,味道确实挺不错。

老头又说:“听说吴兴文是吴家的独苗,进来的时候都没成亲,吴家老太太操心子嗣的事,每隔一段时间还会送通房丫鬟进来。你说这日子哪是坐牢,分明是享艳福嘛。”


林汐眉头皱起,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。

吴兴文在牢里胡天海地乱来,狱卒们收了吴家的钱,只要不是越狱逃跑,也就装没看见了。

前几个月,也不知是不是和丫鬟折腾狠了,身体虚得很,染了风寒,咳了大半个月都没好,吴复还找了大夫进来给他儿子看病。

也就是说,吴兴文在死之前,除了狱卒,还见过其他人?

林汐眼珠子一转,追问道:“那大夫叫什么,都开了哪些药?”

“开了什么药我就不知道了,不过这个大夫我倒是认识,在京城行医好些年了,叫古……古什么中来着。”老头念不出中间那个字,索性用手指沾酒,在桌子上写了起来。

林汐下意识念了出来:“古……月……中?”


话音刚落,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下。

秦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,盯着桌面上水迹未干的那个字,闲闲道:“是古仴中,看来你书还是读少了,‘仴’字,跟优渥的‘渥’一个音。”

林汐抬手揉着后脑勺,腹诽道,她确实不喜欢读书,但也是正经上过私塾的人,大部分字还是认识的。再说了,这么生僻的字,谁会用来做名字啊。

这时,阿翔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颗黝黑的药丸。药丸是在牢房床底发现的,应当是吴兴文吃的治病的药。

秦严捻起那丸药,想了想,对阿翔道:“去找个大夫看看,里面究竟都配了些什么。”

阿翔领命出去查药,林汐和秦严则顺道去了刑部后堂,拿了份验尸格目。

刑部新换的仵作手艺不错,格目写得条理分明,死因写的是猝死。

秦严看了几遍格目,问他:“猝死的诱因是什么?”

仵作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林汐,犹豫了会儿,委婉道:“吴兴文染了风寒,身体本就不好,又与丫鬟厮闹过甚,所以……”

林汐小声道:“大人,如果是这样,那这案子就没什么可查的了。”

本来嘛,你自己有病,还不知节制,现在作死了,这能怪得了谁呢?吴复多半是痛失独子,一时接受不了,才会胡思乱想,总觉得是有人要害吴兴文。

不过话说回来,吴兴文犯了人命案子,迟早是要被斩的,多活这九年已经算是赚了。

秦严想了想,却说:“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,再等等,看看阿翔那儿有没有什么新发现。”

多年办案,秦严对案情总是有种诡异的直觉,这事还得往下查。

阿翔跑了好几个医馆,找了不同的大夫鉴定药丸成分,结果都一样。

药丸里是麻黄,桂枝,辛夷,防风和甘草,都是寻常治风寒的药,除了甘草超出了剂量,其他配比都合适。

不过那些大夫也说了,药丸里甘草虽多,但绝对是吃不死人的,顶多是尝起来甜了些。

林汐琢磨着,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加这么多甘草进去呢?

思虑再三,不等秦严开口,她便说:“我明日去古仴中的医馆,探探他的底细。”


古仴中的医馆是个小铺面,地方却很好找,就在玉宴楼斜对面的小巷里。

林汐找去的那天,古仴中在医馆外支了个摊子义诊,等着看病的队列排得跟条长龙一样。

林汐没急着亮捕快腰牌,反倒是就近找了个茶馆坐下,暗暗观察了一会儿。

古仴中穿着灰衣袍子,年纪三十出头,长得倒是斯文端正。看起来好像脾气不错,有些病人拉着他问了半天,也没见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。

日头从东移到西,看诊的病人渐渐散去,古仴中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关门了。林汐喝完最后一口茶,正打算上去问话,谁知刚走到门前,就被一个略显肥壮的身躯撞开了。

接着她闻到一股浓烈的劣质脂粉香,呛得她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。

“哎呀,大妹子你没事吧,我走得急了些,对不住啊。”那人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。

“没事没事。”林汐站稳之后,抬头看了眼撞她的人。这位大娘束着条黑色绣花抹额,头戴两朵大红花,松弛的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,一看就是标准的媒婆打扮。

果然,那人见她没事,就径自进屋,去找古仴中说话了:“古大夫,上次跟你提的那门亲事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

古仴中很是头疼:“王媒婆,之前就已经说过了,我没有成家的打算,您啊,就别在我这儿使劲了。”

王媒婆忙道:“别呀,上次的你不满意,这次咱换一个。巷尾住的那个小寡妇,上次来你这儿看过病,对你的印象很不错。我这次来,就是她托我来探探口风……”

她话没说完,被古仴中打断了,“王媒婆,我还有病人,改日再说吧。”随后看向林汐,把收好的脉枕又拿了出来,“姑娘坐这儿吧。”

古仴中显然误会了林汐的来意。

林汐乐得看热闹,忙摆手道:“不急不急,古大夫你们先说,我在这儿等着就行。”

王媒婆给她丢了个“小姑娘你真是善解人意”的眼神过来,又苦口婆心说起来:“古大夫,那小寡妇人长得好,又没生养过孩子,她丈夫死后,所有财产都归她了。她也是看你人品好,才起了结亲的心思。你看你都三十多了,不能一直当鳏夫啊,还是得找个女人过日子。”

林汐耳朵一动,鳏夫?原来古仴中的原配已经死了。


无论王媒婆如何舌灿莲花,古仴中始终不为所动,最后三催四请地把王媒婆送出了门。

林汐笑道:“古大夫的桃花运,很是不错啊。”

古仴中无奈道:“见笑了,姑娘来医馆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
林汐没回答,她打量着医馆里的陈设,地上簸箕里装着的都是晒干的药材,药香扑鼻,闻之心旷神怡。

她附身抓起一把甘草,说道:“吴兴文的病,是古大夫你瞧的吧。你给他配的药丸里,用了很多甘草,这是为什么?”

古仴中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来看病的,迟疑道:“姑娘是?”

林汐微微一笑:“六扇门捕快。”

“原来是为了这事,” 古仴中沉默片刻,随后道,“吴兴文被家里惯坏了,一个大男人居然连苦药都喝不下,我就多加了些甘草,这事吴复大人也是知道的。”

“古大夫和吴复大人很熟吗?”

古仴中摇头道:“见过几面而已,年前吴家老太太得了重病,吴复大人请了许多大夫上门,而我侥幸医好了吴老太太,故而吴复大人觉得我医术尚可。吴兴文在牢中染了寒症,他便请我去看诊。”

林汐突然转了个话头,问了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:“古大夫的医术极好,医馆又离玉宴楼近,他们那儿的掌柜伙计应该也会常来看病吧?”

古仴中定定地看着她,缓缓道:“没错,因为附近的医馆少,所以不止是玉宴楼的人,周围的街坊也基本是在我这儿抓药看诊。”

说到这儿,他笑了笑,“林捕快,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

林汐道:“没了。”已经足够了。

林汐急匆匆回了六扇门。

秦严在书房里,面前放了张宣纸。阿翔则站在书案边,满面茫然的模样。

她听到他说:“大人,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蹊跷。”

“你们在看什么?”林汐走过去一瞧,宣纸上写了三个字,古仴中。

秦严侧头看她:“回来得正好,看看,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”

林汐狐疑地举着那张宣纸,对准窗棂透光的方向,瞅过来又瞅过去,视线最后停在那个害她被秦严嘲笑的“仴”字上。

她其实挺想不明白的,这字拆开就是简简单单的人和月,合在一起,怎么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读音呢?

等等!

古、仴、中,把“仴”字拆开拼凑一下……不就是……

她惊道:“大人,这不就是胡仲吗?!”

阿翔也惊:“胡仲?九年前死的那个白氏的丈夫?!”


“看来你还是比阿翔聪明点,”秦严慢条斯理将宣纸折好,扔进了废纸篓里,不去理会阿翔瞬间哀怨的神情,说道:“我今日去查了他的户籍,古仴中的确不是他的真名。他估计还用了些易容的办法,面貌和之前也不尽相同。”

林汐蹙眉,半晌后,说道:“这样就说得通了,吴兴文的死,应该就是古仴中,也就是胡仲做的手脚。”

她也是在胡仲医馆问话的时候,才想起来的。

林汐从小长在云州,云州近湖靠海,云州人多以鱼虾为食,也将与鱼虾相克的食物摸得门清。

鲤鱼,绝不能和甘草同食,不然轻则痉挛,重则丧命。

胡仲应该是从玉宴楼那里知道了,吴兴文喜食糖醋鲤鱼的习惯。不管吴兴文能不能喝下苦药汤子,他其实都打算在药丸里加入大量甘草。

两者药性相克,所以吴兴文体内一直有毒素暗藏,加之不禁房事,最后猝然身死。

这,才是吴兴文身亡的真相

阿翔听完,说道:“既然这样,那就可以直接让刑部抓人了。”

林汐摇头:“不行,目前这些全是我们推断出来的,并没有真凭实证。”

怪不得她问话的时候,胡仲神色不慌不忙,几乎是有恃无恐,因为他早料到这个事情是很难抓到实证的。

身为一个医术卓绝的大夫,他对草药食物足够了解,用在吴兴文身上的药量都是严格刻量过的,足够致染了寒病又和丫鬟胡来的吴兴文于死地。

可对于康健的人来说,这种剂量的甘草鲤鱼,吃了顶多是中毒,还是能救的那种。

追究到底,不过也是个糊涂官司。


林汐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,“可吴兴文已经判了斩刑了,为什么胡仲还要多此一举,费尽心思亲自动手呢?”

秦严瞥了她一眼,“还记得吴兴文案卷上的判刑吗?”

“斩监候啊。”

刚说完,她陡然反应过来:吴兴文虽非故意杀人,但白氏母女毕竟是两条人命,怎么看,都该判斩立决,而不是斩监候。

斩立决和斩监候,看似都是斩刑,实则是有很大区别的。

斩立决,可以不经秋审直接处刑,犯人是必死无疑;可斩监候是要秋审朝审,最后由皇帝勾选犯人名单,才能秋后处斩。若是第一年勾不到,就会推后到下一年,若十年都勾不到,犯人就可以无罪释放了。

她记得,今年便是吴兴文在狱中的第十年了,若是再勾不到,那他就要被放出来了。

她看着秦严道:“所以,吴复当年是在白氏的案子上做手脚了?”

“八九不离十。”


当年吴兴文犯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根本就脱不了罪,只能认下。可吴复想救自己儿子,所以一定不会让白氏的案子做成铁案。

若是猜得没错,当年刑部断案的人,是受了吴复的贿赂,这才改判了斩监候。这些年送上去秋审的名单里,应该都没有吴兴文的名字。

只要熬过十年,吴兴文就能捡回一条命,吴复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
林汐后来去问过胡仲,他是如何知道吴复的打算的。

丧妻丧女之痛,胡仲自是时时铭记。这些年来,他一直在等吴兴文人头落地的那一日,可九年过去,却是毫无动静。

他觉得不对劲,便趁着给吴老太太看病的机会,去吴府打听了一番。

也是他运气好,刚巧听到了吴复低声安慰吴老太太的话,说是他打点好了,只要过了这个秋天,孙子就能平安回来了。

胡仲听后大惊,强行按捺下怒火。离开吴府后,他每日都辗转难眠,妻女入殓前的模样,总是在他眼前乱晃。

就在此时,偏偏吴兴文染病久治不愈,吴复上门请他看诊。既然苍天有眼,他自然要抓住机会。

这世上的公道,有时候就是讨要得如此艰难,非逼得苦主亲自动手不可。这种事,林汐在当捕快的这些年里,看得太多了。

后来阿翔问秦严,查到的东西要不要报给刑部。

秦严那时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,想了想,说道:“刑部自己的烂摊子,让他们自己折腾去,这次咱们六扇门只是协助,查不到东西也很正常。”

话里话外,都透露出不想理会此事的意思。

林汐高兴地递了盏茶给他,很是赞同:“大人这话甚得我心,要不是当年刑部有人受贿乱来,根本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。还好大人没收吴复那尊送子观音,否则现在还真不好脱身呢。”

秦严突然睁开眼,嘴角勾起,笑道:“送子观音我已经请了一尊回来,自然不稀罕他送的。”他敲了敲林汐的额头,语重心长地嘱咐,“就放在清水街买的那间宅子里,你以后要记得早晚三炷香好好供着。”

林汐眨了眨眼,干笑道:“大人,你想得还挺长远……”

秦严故作严肃:“我做事,向来是喜欢未雨绸缪的,当然,你也要争气一点。”他斜眼瞄了瞄她的肚子。

林汐:“……”

作者:汤碗,一个有故事的女人,写人情冷暖,陪你看万家灯火,教你更好地爱自己,公众号:有故事的汤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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