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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贱。 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叫我贱人，我知道。 那时，因为穷交不起学费，我在一家酒吧打工。 陪人喝酒赚钱，每卖出去一瓶酒，我就抽几块钱那种。 对，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啤酒妹。 只陪人喝酒，拼命喝，喝多少赚多少。 这是我一个学姐拉我去的，她说，只要喝酒就能赚钱，我就傻乎乎去了。 学姐说，我们只是陪人喝酒，喝多少酒赚多少钱，别卖。 于是我就去了，至少这个职业比去肯德基麦当劳打工赚的钱多。 但身边的姐妹都笑我傻，明明有那么一副好皮囊，却故作矜持。 有很多人甚至明里暗里叫我贱人，骂我矫情—— “人家喝酒就是高尚，像我们这样，就是自甘堕落呗，切！” “都是出来卖的，装个什么纯？” 这个世界，笑贫不笑娼。 大部分人觉得这个职业的人跟婊子没两样，很多人的确也被诱惑下海了。 至今为止，我也认为我陪人喝酒的那段日子，是我最贱的时候。 我承认，看到她们用的那些高档的化妆品，穿的昂贵衣服，手上挎的漂亮包包，也曾心动。 可我就是不甘心。 每个晚上，我重复的告诉自己——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去，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。 年少可以无知，可以轻狂，经历多了，泪水就是我们成长的养分，苦难会是我们超脱的跳板。 但我不知道，这样的苦难，还要持续多久。 直到那一天，我遇到了卓老板。 认识卓老板的前两天，我刚赚了一千多，喝挂四个山东来的大老爷们，自己住院吊了两天水。 我之所以对这个时间记得很清楚，是因为小酒吧通常小费加酒也就赚个一两百块钱，再抽一次成后，我就只有一百块多了。 第一次喝酒赚一千多，还喝到住院，当然印象深刻了。 卓老板很帅气，而且斯文，进包厢的时候，我一眼就看上了，抢着在其他姐妹前面，挨着他坐下。 这种气质的老板最好搞定，说不定还能卖点高价红酒之类的，一个晚上能喝掉几万块钱。 我觊觎卓老板的英俊，便主动坐在卓老板旁边，给他倒酒，也给他敬酒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卓老板问，他的手搭在我背后沙发靠背上。 这样的姿势，外人看起来像是他环抱着我，其实只有我知道，没有。 “我叫小柔。”我一边说，一边端着酒杯，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，再朝他斜飞了一个媚眼。 他大笑。 显然，我这点手段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。 他在我的手上握了一下：“确实很柔。” 卓老板挺老实的，就是跟我碰杯，喝酒，不像其他人，喝一半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。 我挺开心的，跟一个斯文有礼的帅哥喝酒，总比跟对面那个黑胖子喝舒服。 喝的有点多了，我也有点飘，敬酒的时候撒了点在卓老板西裤上。 还好卓老板没有怎么计较，那种纸巾擦了一下。 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望着我的那种温润宠溺的目光，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。 怦然心动。 于是，我越发殷勤起来。 “老卓，这女娃很巴你。”旁边有人说。 有姐妹也疑惑的看着我，大概是没想到我那样主动，那样毫不顾忌的暗示明示。 卓老板笑得毫不在意，对说话那人道：“她看上我了。” “小柔，你是不是看上卓老板了啊？”有姐妹大声问。 “是啊！”我说，“卓老板是我喜欢的类型，我喜欢他呢！” 闻言，卓老板笑得更爽朗了，拉着我的手不放。 他就一直握着我靠近他那只手，随意的把玩着。 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有种挑逗他的想法，手上下意识的做了些小动作，却被他的手牢牢压住。 我知道，他是在阻止我一些动作。 我看着他目光不由带了疑惑，还有受伤。 “不想让我出丑就别乱动。”他俯身在我耳边说。 我心瞬间安定下来，还有些甜滋滋的感觉。 他说，不想让他出丑就别乱动，也就是说，我的那些小动作，让他有感觉了！ 我偷偷往他看去，没看出异常啊。 我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过他，他笑着摇了摇头，问我：“出来多久了？” 我说：“一个月。” 其实我纵横酒场已经半年多了，大学学费前几天刚交上，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拼。 今天遇到卓老板，想着好好表现，多赚点钱。 我没钱了。 卓老板点了点头，没说什么，跟我敬了杯酒，就跟旁边的人聊起天。 对面那个黑胖子坐到身边，跟我敬了杯酒。 我心里涌起了不祥之感。 果不其然，这家伙来了就不走，一直在跟我喝。 等到卓老板跟人谈完事情转过身来，我已经被猛灌了三瓶洋酒下去。 看到我脸色不大好，卓老板伸手捏了捏我的手，朝黑胖子敬酒。 我趁机起身上洗手间。 用冷水拍了拍脸，让自己清醒一下。 盘算一下，今天差不多喝了有两百块的抽成。 如果还想赚钱，只有…… 左手扶着马桶盖，右手在喉咙里刮了两圈。 刺鼻的酒味夹杂着食物残渣倾泻而下，难受得我眼泪都出来了。 吐干净之后，我拿出香水，喷在空中，自己从香水雨里穿梭而过。 补了一下妆容，我没有马上出去，而是拿出包包里的酸奶，喝完才走。 坐到卓老板身边的时候，可能是淡淡香水味道刺激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。 光头端起酒杯又要向我敬酒。 卓老板用手挡住我端起的酒杯，朝光头碰了个杯。 他喝完后对我说：“少喝一点，喝多了就别喝，不要催吐。” 心里突然间感觉好温暖，从未有人如此待我。 可是……不喝酒我没钱啊，房租明天就到期了。 我微笑着点头，拿起酒杯跟朝着我敬酒的光头碰了一下。 喝完酒后，我低声在卓老板耳边说：“老板的朋友我肯定要招待好。” 可能是我的发梢挠到了他的鼻尖，卓老板拇指压了下鼻子，不置可否。 光头摆明了是要灌我酒。 谁怕谁啊，我刚吐完肚子空空，拼了！ 第二次去洗手间的时候，我估了下，今天至少喝了五百块钱。 喝酒吐其实不难受，难受的是喝完催吐，吐完再喝，喝完再吐。 催吐到第三回的时候，光头已经明显不行了。 虽然酒全吐出来，但酒精还是经过血液，麻醉着大脑。 我已经开始迷糊了，终于还是把那光头喝趴在地上。 问题是，光头临挂之前，叫了另外一个人来陪我喝。 一个小姐妹低声跟我说：“少喝点，看情况卓老板晚上会带你出去。” 我瞬间清醒过来，摇了摇头。 不去。 她冷笑，我没理他，跟光头叫来的年轻人继续碰杯。 喝完一杯，再想喝的时候被卓老板挡住了。 “她有点多了。”卓老板淡淡的说，扫了对方一眼。 对方讪讪的停下朝我敬酒的动作。 夜深沉，客人也开始散去。 已经半挂状态的光头，突然间又精神起来，嚷嚷着要带我出去。 “我跟她约了吃夜宵。”卓老板帮我挡住了。 光头定定看着卓老板几秒，笑了，端起酒杯朝卓老板示意了一下，喝掉。 老板过来结账的时候，卓老板给了我一扎现金，三千块钱，收到钱的时候，我心脏停跳了几秒。 “这是晚上喝酒的小费。”似乎看懂了我的犹豫，卓老板说，我这才笑着收下。 “走吧。”卓老板站起身。 我在犹豫，我看到陪酒的小姐妹有的已经挽着客人的手臂走出去了。 我知道她们在干什么。 我咬了咬牙，摇头。 喝酒可以，卖笑也行，别的不行。 卓老板笑了笑没说什么，可是过来结账的酒吧老板直接把我拉到一边。 “卓老板让你出去你就去，没事的。”我知道老板想巴结卓老板，根本不会管我死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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